晨光

 

10、似是而非

 

接近正午的初冬阳光，温暖而和煦，野猫卧在被日光抚暖的屋顶眯着眼睛打着盹儿。

 

侧躺在床上的松本，支着脑袋看眼前还在睡的二宫，他的小嘴半张着，发出猫一般轻微的呼噜声，嘴边有一点点口水的白痕，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恰到好处在他白皙的脸上笼了一层柔。

 

视线越过二宫的睡颜，松本瞄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想，nino应该迟到很久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昨晚松本回来醉倒，二宫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一塌糊涂的醉鬼拖回房间，又喂他喝了温水，帮他用热毛巾敷了脸，摊在床上好不容易睡着时天色已经渐亮。

 

原本正熟睡的人，只觉得有人捏住了自己的鼻子，他本能的软乎乎的挥了挥手，又有人去揉他的耳垂，接着又转到他的下唇上轻轻摩挲，他一张嘴叼住了作乱的元凶。

 

睁开眼，就看到松本英俊的脸笑嘻嘻的近在眼前，他还没睡醒，有点发懵，分不清现实和梦境。

 

刚刚睡醒有些呆呆样子的二宫不多见，松本好笑的看着被他叼住的指尖，问他：“香不？”

 

二宫像是没听见，又默默的闭上眼，松开嘴，翻了个身背对着松本，假装从来没醒过。

 

松本就盯着他的后脑勺，眼瞅着他藏在毛茸茸头发里的耳朵泛了红潮，忍不住乐出了声。

 

假装还在睡觉的人，又假装什么也听不到，铁了心的一动不动。

 

松本压着装睡的人，从他身上翻过去，在床的另一侧下来，丢下一句：“nino再不起来吃早餐，迟到了哟！”，然后打开房门，走了出去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等到二宫磨磨蹭蹭下楼的时候，松本已经去上班了，饭桌上摆着早午餐，松本留了纸条，上面一个红唇，骚气的要死。

 

上班的路上，接到樱井的电话，问他上午没来上班是不是生病了。在得知他只是起晚了，樱井支支吾吾的问他，能不能一起吃午饭或者晚饭，又解释着以前经常一起吃饭能聊聊天，谈谈工作什么的，不想二宫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就对自己有误解，还是想二宫能向以前一样跟自己随意相处。

 

二宫听了半天，樱井在电话里颠三倒四的絮叨了一大堆，琢磨了一下，认为樱井的意思大致上可以理解为：就算做不成恋人，大家还是可以做朋友。二宫想这样也好，便答应晚上下班一起去吃荞麦面。

 

到了公司，二宫想要是跟樱井吃饭的话，应该跟松本说一声，免得他会等自己吃晚饭。

 

打好了：晚上要和同事吃饭。想了想又删掉。

重新写：晚上不回去吃饭了。口气好像太硬了，删掉。

再重新写：晚上约了同事吃饭，别等我吃饭了。这么写又好像默认松本就一定等自己吃饭。删掉吧。

 

二宫捧着手机，写了删，删了写的折腾。一个人软乎乎的贴上来，看了看他的手机屏幕，问：“你晚上约了谁吃饭啊？”

 

“勤快翔。”二宫头也没抬，知道贴过来的人是大野。

 

“哦～”大野阴阳怪气的哦了一声，贴着不动，又问：“是给你那个名义上的弟弟发信息请假呢？”

 

等了一会儿，见二宫没说话，大野摸着下巴自说自话道：“你就说加班，不回去吃饭了，本来快年底了，也要忙了，他肯定不会多问。”

 

然后二宫看着大野懒懒散散的背影，鬼使神差的给松本发了信息说：我今晚要加班，大概会比较晚，就不回去吃饭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下班前樱井依约来找二宫一起吃晚饭，好像真的跟没发生过什么似的，樱井依旧天南海北的聊，但又有些不一样，樱井看着二宫的眼神多了一分情愫，多了一分克制。

 

吃过饭，对于经常熬夜加班的人来说，时间还算早。樱井笑着说，自己好像吃了不少，问二宫要不要一起走走，全当饭后消食。

 

似乎没什么理由拒绝这么合情合理的提议，二宫答应着说：好。

 

两个人并肩走在街边，谁都没有说话，走得很慢，散步一样。

 

“nino？”樱井突然叫道。”

 

“嗯？”二宫应了一声。

 

“我们是朋友吧？”

 

是朋友吗？听到樱井这么问，二宫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。如果没有松本的告白和追求，自己和樱井会只停留在朋友的位置上吗？如果那天自己拒绝了樱井的吻，会不会就只是朋友呢？

 

“当然，我们当然是朋友。”二宫没有答案，但给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应该这么回答的答案。

 

“真好，没有被讨厌呢。”樱井低头笑起来。“有个朋友说我是个适合从朋友开始的人。”

 

“什么？”刚好有辆异常吵闹的卡车轰隆隆的在路上开过，二宫听不清樱井说了什么。

 

“我说接下来就有劳二宫君多多关照了。”在追求你的道路上。樱井把后半句话留在心里，放在眼里，看着二宫说道。

 

？“はい……”二宫没有领悟到樱井话题里跳跃的逻辑，跟着常态应了一声，又问：“什么？”

 

樱井哈哈一笑，说：“到年底了，客户都在做预算，我们客户部任务重啊，好多比稿项目，都要仰赖二宫君，请多多关照！”

 

二宫一拍自己的额头，说：“怎么感觉吃了你一碗荞麦面，就被你算计了。”

 

“一碗荞麦面怎么够，我得天天请你吃大餐。”樱井说着揽住二宫肩头，嚷嚷着：“快走，快走，太冷了……”

 

“喂喂喂，你小子别占我便宜。”

 

“我冷，冷死了，借我取取暖。”

 

夜色下，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向停车场跑去。

 

 

 

 

二宫到家的时候，松本正坐在沙发上看书，看到他换好鞋走进来，问他：“回来了？吃晚饭了吗？”

 

“嗯，吃过了。”二宫挂好外套，进餐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。

 

“加班累不累？”松本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。

 

正在喝水的二宫一阵心虚，水就呛进了嗓子里。

 

听到二宫咳嗽的动静，松本跑了进来，用手帮他抚背顺气。

 

“没......没事了。”二宫被呛得脸通红，不着痕迹的推开松本的手，向客厅走去。

 

“nino累不累？”松本追上去，拉住二宫的手继续向客厅走。

 

“还好，还好。”

 

“陪我坐一会儿。”松本笑嘻嘻拉着二宫，把他拽到沙发边，打开电视，双手按着他的肩膀，让他坐在沙发上，说：“你坐这里看电视。”然后自己枕着二宫的腿躺在了沙发上，松本挪了挪找了个最佳姿势，乐呵呵的说了一句：“舒服”，又重新把书拿起来接着看。

 

松本枕着二宫的腿心安理得舒舒服服躺着看书，二宫把一只无处安放的手默默圈在胸前。

 

二宫心不在焉的看了会儿电视，怎么也不能无视腿上枕着的大活人，他用心打了一遍腹稿，开口道：“润，如果说我有男朋友，你会怎么样？”

 

“你有吗？”松本翻了一页书，顺口回问。

 

......我有么？算有么？.......“我有个.......朋友。”二宫给了个似是而非的回答。

 

松本把书扣在自己肚子上，顺着二宫下巴去看他，他似乎在聚精会神的看电视。松本就又把书拿起来看，说：“你要是真有男朋友，我就找他，跟他说，我是你弟弟，我爱你，让他滚远点。”

 

二宫低下眼睑，偷偷去看松本的颜色，想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。

 

“我说真的。”松本放下书，对上二宫的视线，眼里全是认真。

 

“如果我是真的喜欢别人呢？”二宫换了个说法，小心翼翼的问。

 

松本蹭的坐起来，转过身看着二宫问：“你有喜欢的人？”

 

......

 

还没等二宫想好怎么回答，松本又问：“二宫和也，你认真回答我，不考虑所谓的狗屁兄弟关系，你敢说自己一点都不喜欢我？”

 

.......

 

见二宫愣愣的半天不说话，松本又唰一下躺了回去，翻了个身，环住二宫的腰，把脸埋在他软软的小腹上，蹭了蹭，闷声说：“nino我给你时间考虑，等你点头，你别拿兄弟关系和别的人来打发我，就算你有男朋友，也比不上我，何况我知道你没有，至少现在没有。”

 

当一向作风强势的松本润弟弟，奶声奶气的在二宫怀里撒娇时，二宫默默叹了口气，轻轻顺着松本的头发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